泸沽湖往事（组诗）

周萍（四川成都）

夜宿永宁

记得那一年是1999年

我去和一个摩梭人结婚

爬山、涉水，骑马

一直在星夜下赶路

我实在也走不动了

陪着两匹疲倦的马

住进了这家五元一晚的小旅店

店主说，山那边就是金沙江了

我望过去

漆黑一团中只有几颗星星在眨眼

下半夜，呢喃低语、听不懂的摩梭话

旅店里有两个喝酒的摩梭人

喝了好久还没有把寂寞喝光

屋梁下突然跳下一只猫

一趟儿溜出门谈恋爱去了

这个在泸沽湖边的夜晚

我睁着眼睛

把故事全部听完

可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墙角挂着一个猪膘肉

被风吹着叫了一个晚上

……

拉卡西里的夜晚

你常描述这样一个场景

群山连绵，星辰依稀

金沙江的流水潺潺

山风吹过木楞屋

松明忽闪忽灭

照亮火塘边围坐的一圈黑面孔

热烈又开怀

没有夜色中想象的寂静

流水迂回，木棉花落得漫山遍野

云贵高原的风

穿过幽绿的原始松林

你风尘仆仆，又回到出生地

仍然带着热烈的挚爱

许多人在外地风光无限

把思乡的梦总是放心底

唯独摩梭人，把故乡当作今生的良辰

湖边情歌

一

像是从远古走来

疲惫的旅人，慢慢向你靠近

怕惊醒沉睡千年的梦

古树下的客栈，昏黄的灯火

湖边唱着情歌的小阿妹

深情的歌声越过格姆女神山巅

那正在赶路的阿注也忍不住频频回首

月亮才上西山头，你却要慌慌的走

这是离人不舍的浅吟低诉

这是部落古老的传说

二

晚归的鸥鸟，在夜色下翩飞

划开几道水痕

箭向湖心深处的里格小岛

一壶摩梭人酿的白月光，打翻在湖水之中

绽放一朵一朵的海藻花

宛如给湖面绘制一幅画卷

寥寥几笔 一气呵成

便勾勒出一幅静谧的图画

远处的篝火，流动的眼波

白色的裙裾随古老的甲搓脚步翩翩

吟诵着每一晚上演的故事

每一根木楞房

都抒写着一首动人的情诗

但是啊，在流水飞花的夜里

我还是不要那些如影随形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