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梁（组诗）

付令（贵州）

小南街

五舅的大瓷缸里盛满巴川河水和小虾

噗——这水好苦

我和表兄嗤嗤憨笑

在街口处买的玩具左轮枪

啪啪，玩出童年欢乐

岸边钓鱼的小学老师摇摇头

“你们这些娃儿一天只晓得疯耍”

50年后铜梁县会成为一个小市

城区会有足足10万人

36年后的铜梁区城区人口已过50万

我们也在嘲笑另外一些人

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

马家湾

91年到97年，除了禁燃的年份

在马家湾的大舅家我点了四次鞭炮

初一零点炮，可引线一回比一回潮

后来的春节，我将“喷泉”放进底朝上的玻璃罐

我妈一如既往责骂：千烦，长不醒

但火树银花之后得到了一块凸透镜

透过它，可以回望或展望美好的日子

镜片的那头

夕阳之下的大舅朝我微笑：你教他莫不耍哦

那是1998年的春节

大十字

在三舅家喝的天府可乐

果然得奖了，5岁起便自觉有判断力

但魔术弹怎么不能像西门坡照亮天宇

带着疑惑长到35岁，才确定那是信号弹

就像我妈说的：没出息！

蚕茧公司

悬崖之字型的台阶拾级而上

在这里，白白绒球受阅和淬炼

摇篮、茧篮、茧架、磅秤、烘房和仓库

蚕宝宝放弃化蝶，片片桑叶化作缕缕锦绣

空气中飘荡着暗香

10多个冬夏我来到蚕茧公司的幺舅家

少年的我燃放一枚航空伞灯

冒着烟坠落于茧房卷席上，担心会烧起来

31年后，茧站已风雨飘摇、残破不堪

这么多年过去了，帘蓆和伞灯都还在

没有燃烧，但也不会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