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师生活
1986年7月,我被四川省宣汉师范学校录取,成了一名中师生。
那个年代,能考上中师中专,很不容易,一个区十几二十万人,大抵能考上一两个,多则三四个。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中师生活还历历在目。
记得领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天下着小雨,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听说后,有的提着一篮鸡蛋,有点拿着五元、十元红包,有点提着两斤白酒、三把面,前来道喜。
大家围坐在土屋里,说说笑笑,满是对我的夸奖和赞美。爷爷拿着通知书,古铜色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住地说:“平娃子,好样的!我们家出了一个秀才!”
到了师范学校,完全进入了另一个天地。没有升学压力,但学校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求精,但求会。特别是音体美劳同样与文化课一样被列为主科,这对于我这个从小少于运动、一心闷起读书的人来说,简直是痛苦至极。
音乐,除了能憋几句,什么也不会;美术呢,之前学校就没有学过,即使排上了课表,也被主科占了;最要命的是体育课,什么立定跳远、引体向上、铅球、长跑、短跑……这些项目,以前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考试要达标了。
为了不补考,我硬着头皮练习。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在操场先做俯卧撑,再练习立定跳远和引体向上,结束后再从学校出发跑到八仙楼,如果有时间再跑到化肥厂甚至江口大桥。经过长期坚持锻炼,每个项目都能达标,有些项目还可以及格。
为了提高体育成绩,1986年放寒假,我从学校借了一个铅球回去。回到家里,弟弟们以为是买的粑粑回来,高兴极了,忙着打开包包,一看是一个很重的铁坨坨,傻眼了。父亲看着我这样“憨”,笑着说:“你这是咋的,这么远背个铁坨坨回来,农村石头这么多,还没有你练臂力的!”
渐渐地,我也习惯并喜欢上了这些科目,不仅身体更棒了,成绩也逐步提高了,顺利达标毕业。
到了二年级,美术和音乐开始分科,我选择了美术。读师范以前,我从没学过美术,通过师范一年级的学习,我渐渐喜欢上了美术课。不管是素描国画,还是水粉水彩,我都很喜欢。我的美术老师杨世勋绘画水平挺高,是我崇拜的偶像。毕业时,我还被学校评为年级十大“美术尖子”。
宣师校园背后有一个大橘园,虽叫橘园,实际上只有几棵橘树,更多的是一些小杂树。
这地方,可是我们周末闲时的乐园。每到周末,我们约上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怀揣一本诗集,兴致勃勃来到园子里。选择一个平坦的地方,搬来几个石头为凳,或者席地而坐,从屈原的《离骚》到李白的《将进酒》、杜甫的《三吏三别》,再到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李清照的《声声慢》,还有国外的普希金、莎士比亚等名家,大家或神吹,或吟诵……气氛活跃,场面热烈,整个橘园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师范生活,能力培养是全方位的。“三字一话”,是必须培养的能力。“三字”,就是钢笔字、毛笔字、粉笔字,“一话”就是普通话。
“三笔字”,不难,只要持之以恒的练习,考试都没有问题。普通话对我们宣汉县上五区“f、h”不分的来说,简直就是憋得要命。上课时,说点普通话还能勉强应付,生活中说普通话简直就是南腔北调,自己说出来都好笑。把“飞机在天上打翻翻”读成了“灰机在天上打换换”……
笑归笑,大家练习还是挺认真的,平舌卷舌,前鼻音后鼻音,边音鼻音,抑扬顿挫,轻重缓急……我们都认真练习,最后考试合格。
1989年8月,我被分配到当时的樊哙区渡口乡中心校。后来,因为工作和成家等关系,我先后到白马中学、华景中学任教,担任过学校团委书记、政教主任等职务。
因为我热爱文学,酷爱写作,工作之余,常常伏案笔耕,也多次被区教办、县教育局评为优秀通讯员,时有拙作见诸报端,成了学校以及当地小有名气的“笔杆子”。
2004年3月,有幸遴选到宣汉县委宣传部,主要从事新闻报道工作,2016年任县委报道组组长。在宣传部工作的近20年时间里,先后有近1000件作品在人民日报、经济日报、人民网、新华网、农民日报、四川日报、四川农村日报、达州日报等主流媒体刊发。
人过半百,很多事情都被无情的岁月湮没。但师范那一段生活却清晰可见,时时印在我脑海里……
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