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歌的理性之光到爱情之火
——李玥诗集《葵花海》管窥
徐良(四川成都)
阅读李玥的诗集《葵花海》,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其优美的诗句,不仅闪烁着智慧的理性光芒,也迸发着浓烈的爱情火花,给我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奇妙的审美体验。
诗人发现风景,风景服务于诗人的心境。诗集开篇的诗歌《白鹭》,仿佛一声呐喊:“它痩怯的身影投映进黑暗/如此高大/如此孤独”。同时,诗人也表明了自己超然的心志:“我独自走在爬满荆棘的路上/并不介意身后是黄昏/还是黎明”,对比青春时的勇敢:“我独自走在飘满鲜花的路上/看不清前方是黎明/还是黄昏”(《钟声》)。
诗歌,如果成了滔滔不绝情感泛滥的无边呻吟,那只会是读者眼中的语言垃圾。诗歌当然不是情感的奴隶,而更应该有理性之光。作为理学博士的李玥,当然深谙其中的道理。内在的理性是语言舞蹈的“镣铐”,而且是一把让语言舞蹈能达到最美状态的“镣铐”。李玥的诗歌创作,与我多年前提出的诗歌观念不谋而合。我在《论现代诗歌的外在感性语言和内在理性逻辑》一文中表明了这个观点:“诗歌的外在感性语言是诗歌的特征,诗歌内在的理性逻辑是诗歌的灵魂。诗歌的内在理性逻辑发展,是诗歌诗意化表达的最终目的,是诗歌成其为诗歌的根本原因。”
如诗歌《距离(1)》中:“我们像极了,同一文物的两件赝品/镜像般对立着,以相似的装帧和标注/展露出不同的地点和生活”。理性之光,绝不是狭隘的一二三四,而是对生活、对情感、乃至对心理的高度解构和重组。所以说,优秀的诗人,往往也是生活的智者。包括有些诗歌评论家在内,很多人以为(哲)理性和感性是矛盾对立的。有的人甚至高喊“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恨一个人,难道就说不出理由来吗?我们不必自欺欺人,哪一场爱情的分手,不是一大堆理由呢?其实,与爱恨、对错、明暗等哲学关系一样,理性和感性也是矛盾统一的整体。一切的世俗,包括爱情,正是哲理思维的基石。谁在钓谁?谁是谁“活物”?诗歌《钓鱼》的理性之光,已经照亮了读者的内心。
《葵花海》,是对青春和爱情的见证,而这首诗,是对青春和爱情的祭奠。诗人有太多关于葵花海的记忆,可身在异乡,面对曾经的青春和爱情,当然会发出“飞鸟已逝/不知何日归还”的哀叹。这两首诗,是诗人内心最大的独白,之所以以此诗标题来命名诗集的书名,意义非同一般。诗集中反复出现的“向日葵”,已经生长为诗人内心特定的情感符号。
李玥对爱情的敏感,有着十分丰富而庞大的心理再现。“被夜风彼此拉进/却又背着夕阳/刻意地走远”(《远与近》);“花儿的成长不再重要/在热望和眷恋的同时/谁又会为几只蝴蝶和蜜蜂的命运担心”等;不仅写爱情的自卑和释然,还有逃离、同情和设想。有时候,爱情是诗人的性命。对于爱情,诗人敏感的神经,已经成为了诗歌的奴隶。爱情的味道,让诗人疯狂,七色中消失的“两色”和九十九朵玫瑰中消失的“两朵”,已经被热烈的盛夏之火融化。
毫不避讳地说,诸如诗歌《奏琴的吉普赛人》《钓鱼》《风云》《那一年——献给成昆铁路建设者》《寻觅》等饱含家国情怀和理性思维的诗歌,我有过和李玥几乎同样的创作体验,只不过,李玥的诗歌,确实在结构、节奏把握上更加贴切,在“外在感性语言”上更加个性,在“内在理性逻辑”上也更加缜密。
诗集《葵花海》散发着诗歌的理性之光,是当下诗歌创作较为缺乏的一种内在气质。李玥用这种理性思维雕刻的诗句,点燃了他无比热烈的爱情之火,让我们在优美的诗歌阅读体验中,又一次回归激情的青春,遇见醉美的爱情。